不能承受的失真

(01-15-2012一寂)

用一天的時間,斷斷續續地看完1984年出版的小說「布拉格的春天」(法文版L'Insoutenable Légèreté de l'être;中文版或譯做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》)
或許因為昨天選舉,看到蘇聯入侵捷克的時候,坦克車一輛輛地開入布拉格,年輕人走上街頭抗議,流血衝突,蘇聯大肆逮捕抗議的民眾,……這樣威權統治的場景,感覺好熟悉。
為了做最真的自己,薩賓娜流離異國他鄉,輕了;托馬斯風流倜儻,卻心繫特麗莎(脆弱如她,暗喻被霸權劫持的故鄉祖國捷克),重了;特麗莎宿命式承受母親的重量,走出「裸體是恥辱的視角,重了又輕了。弗蘭茨堅持與女友作愛只能到外地,本地是屬於妻子的,各有各的尊重。妻子則是他於夢寐的床榻之岸,順手撈起湍流漂來草筐中的孩子,不期而遇的女人,小說中每個人都是昆德拉內心的世界,說的都是什麼是做自己的最真。
威權統治宣導民眾為「品味」而活,即令那是與世間苦難隔離的虛偽,標榜自己「清廉」,即令那是靠著稅收來吹噓的媒體秀;它誘導每個人注意力只在自己的身心靈,而忽略世間資源分配的公平正義,一起合理化自己對歷史、對憲政的無知與懦弱,然後在「別人也是這樣無感」的犬儒意識中分攤良心有罪的負擔。然後,大部份人變成托馬斯說的:「懦弱,慢慢變成了生活的規範。」

片中,特麗莎的一封信:
生命對我太沈重了,對你卻這麼的輕,
我不能承受生命之輕,我不能承受這自由,
我不夠堅強,
在布拉格,我只需要你的愛,
在瑞士,我一切都得靠你,
如果你拋棄我,我該怎麼辦呢?
我很脆弱,
我正回到脆弱之國……
真正的自由,來自內心對信念的堅持,無懼於世間外在的種種價值框架與強權威脅,注意力不再被牽絆,生命輕如羽毛而有大自在;真正的自由,是堅強而美麗的。
正在死去的柬埔寨百姓萬民留下了什麼? 
一個美國女演員抱著一個亞洲兒童的巨幅照片。
弗蘭茨留下了什麼? 一句獻辭:漫漫迷途終有回歸。用宗教語言來解釋:凡間生命存在的漫遊,就是向上帝懷抱的回歸。用非宗教語言講則是托馬斯想告訴儿子的一句碑文:上帝的天國即正義,他要在人間建起上帝的天國,一個由正義統治的世界。